隨便寫寫

週四例行性開總是在偷畫圖的科會時
鳥窩頭醫師讓護士姊姊報告阿碧這個特殊個案
那天我非常想睡
上班的時候通常是這樣
越是想睡的時候我便越是努力的睜大我的雙眼
辦公室的姊姊們都說
我是個安靜的孩子，而且很有趣，有聽不懂的討論時就會睜大雙眼投以不解的眼神暗示我不懂
有時候還外加蹙個眉或挑眉
殊不知這些無辜的表情背後的真相是由無數個"我想睡"堆砌而成的

回歸正題
護士姊姊開始簡單的報告著阿碧的病史
一歲癲癇，四五歲還不會說話但會咬人.........etc.
我想起負責的清潔工作訓練，這兩週都沒排阿碧
上次開會的時候她說她感冒，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暫時停班兩週
不知道現在身體怎麼樣了，這幾天沒來病房，想是在家休息罷?
這次開會的時候，要讓她多兩個班
四五十歲的阿碧是病房裡我挺喜歡的幾個個案之一
帶團體的時候她總是嚷嚷著老師我不會耶，但只要稍加鼓勵她就願意嘗試
做清潔工作訓練的時候也是，而且獲得稱讚的時候，她就會露出靦腆的笑容說謝謝
很可愛
心裡正盤算著要怎麼偏心又不著痕跡地給她排輕鬆一點的時段
耳朵就聽見了"於上週一被發現死亡在自己床上"這些字眼
不能用錯愕形容，但多少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
我連忙轉頭輕聲問還在偷偷盤算要幫個案爭取幾個工作小時的學姊
"阿碧過世了?"小心翼翼的問著
"呃.是啊.上星期一發現的.這個星期五出殯"學姊看來有些驚訝，是說我的消息不靈通至此嗎?
"喔"

心裡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並不是太難過，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不習慣
就像你不太習慣妳養的寵物都愛吃葵瓜子可是有一天突然對葵瓜子不屑一顧的感覺而已
或許不該這麼說的
可是一個人就這麼消失，你不記得自己最後一句跟她說的話是什麼
可預期的是你可能也不會記著她這個人太久
可如果記住的是這個常常坐著打盹像是病房一景的人就這個不見了呢?
我懷疑我只是覺得有點什麼和平常不同而已

今天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瞄了阿碧最習慣坐的小板凳一眼
上面沒有人
阿碧，是今天出殯。

阿碧，來生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再到這個世界走一遭
這次，妳一定可以當妳想要當的麵包師父，一路好走，阿碧